【無統計意義隨想 Thoughts of No Statistical Significance #33】
被母校生物科主任，我的高中生物老師邀請回去給高二、高三的同學科普演講。由於COVID所以大家都在Google Classroom上課所以人在那裡並沒有什麼差異。
跨時區在線上教室跟約100位高中生談談 genome 、gene editing 和高中課業之外可能的學習探索。
謝謝母校高中生物老師的邀請。
大家都很有創意之外，其中也有被高中生的問題驚艷到－－那個問題不就是幾個月前的Cell上面在問的嗎？
被問起是什麼長期支持著我的「不務正業」？稍稍回憶一下後的回答：
「其實一直以來我只是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沒想到過程中很幸運不定期有被不同形式地獎勵，所以只要還有被提供資源的話，就很開心地繼續做下去了。」
想想以前的“科學活動”大部分是很學科比賽導向的，既各校選拔學科能力最強的學生去參加數理比賽，例如：留台成功大學校友會辦的“成大數理比賽”，考科數學、物理、化學及生物。或者選拔學科能力最強的學生去奧賽培訓。這些機會只屬於成績、學術表現最好的學生。
比較非學科比賽導向的有“全國獨中科學營”，其實是從吳健雄科學營參考回來的。會有大學教授的座談但這個一樣是屬於僧多粥少的機會，是邀請制每間學校只能派數名代表去。全馬來西亞一屆學生能去的就200-300人這樣吧。
其餘課餘的就靠學生社團。但這部份則很看該校的老師有沒有心思去規劃並給予學生自由空間。十年前中學時期課外活動時就有很多自己課餘時間去進行實作。有這樣機會的空間算很少數，而且是沒有什麼資源，環境也受限沒有辦法獲得什麼指導與資源。雖然無法和有專人指導的科展相提並論，我記得無數個自己自願留校在實驗室的時光是在解剖、製作標本、煙霧彈、寶特瓶water rocket中度過的。還記得那時曾看了電泳的實驗想進行，發現沒有高直流電供應器，就把學校實驗室裡能找到的12V供應器全部串聯起來。沒有agarose所以用的是果凍。
當時高中的老師給予自由，但無暇教我怎樣處理文獻、讀懂資訊、整理數據形成研究結論等等的。而當時也壓根沒有想過做這些事情能有什麼明顯利益交換目的——因為當年不存在拿實驗資歷當跳板，申請到好大學這條路。當時讀好考試範圍把統一考試的分數考高倒是唯一的途徑，花時間在弄課外的實驗反被視為不務正業。所以還把時間花在弄這些課外實驗，真的是純粹好玩與好奇心驅使。唯一的好處是學校老師在得知校外機會時可能會想起這有幾個成天不務正業的同學讓他們去報名。
當時自己甚至不知道什麼是科展，直到第一次去台灣才知道高中生會搞科展、有大學、教授等的資源可以用，得獎是可以換來保送某些科系的。是有點小小的羨慕的。
其實馬來西亞的課外科學教育不是太貴，是機會太少，少到大家不覺得是個選項。要看該學校有沒有留下空間，就算留下了空間也不太有資源給很多學生，所以只有具強烈興趣、自學能力、願意背負不務正業罵名的學生才會去做。一般課外活動大家會因興趣導向優先考慮學校相對比較有資源的運動校隊或樂團，不然就是被認為與領導力相關的社團，這些在一般老師及家長眼中認為這些比較有價值。剩下的就盡量把統一考試分數考高就好了，其他的事情做再多也與升學無益。有些家長更會直言：「讀生物然後讀醫科其他的都沒什麼用。」
擴大開放個人申請，其實是到我大三大四時才出現的。（超羨慕，如果我當年也可以用我一定好好發揮）在馬來西亞的老師及學生其實都不太知道這些資料要怎麼準備，畢竟習慣了一考定生死的模式，且資源蠻匱乏的狀況下蠻不知所措的，所以很常就寫寫自己有參與過一些當地學校常見的課外活動吧！之所以知道是這樣的情況是自己偶而也會收到學弟妹們的私訊問個人申請的資料要怎樣準備。
***
回來想想自己，為什麼一個南洋草根小孩會一直走到今天呢？其實十年前那個不怎麼起眼的高三生是迷惘到不行的吧？
但回頭想想，當年的自己其實已經算意外地掃光了作為一個馬來西亞高中生所可以體驗科學最稀有的那些機會了吧？
十年前嚴格上來說固然環境受限沒有辦獲得什麼專業指導與資源。圖書館的科普雜誌慢個兩三個月才出現，在高中實驗室的不務正業也沒有幫我換一個大學保送名額。
但那年數次地登上地方版報紙及換來的免費機票卻足以讓十年前的那個高中男孩相信：「當一個Scientist真好，會有人幫我買單給我去看世界，滿足我的好奇心。」
縱使十年後的現在也仍是個學術金字塔中的低端小人物；做著不會改變世界、毫不起眼的小事。但至少這些生涯給我體驗了精彩的人生，認識了各方有趣的人事物。好像除了好奇心之外，其他還蠻容易滿足的。
不執著得失，沒有說一定要做那種typical的scientist不罷休，但就繼續不務正業地探索及認知世界，直到哪天走不下去再說吧！
#NoStatSignific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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